酸苦辣的甜言蜜语

恋人之间,说得最多是那种话?那得要看是在什么阶段。

热恋的时候,彼此之间说得最多的是甜言蜜语。他恭维她,她赞美他。男人称赞女人,说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。女人也会奉承男人,说他跟以前她认识的男人不一样。要是恋爱的时候听不到甜言蜜语,也不说甜言蜜语,那恋爱干什么?恋爱就是我们对自己的恭维。

过了热恋期,一对恋人说得做多的是真话,要从激情过度到感情,我们都必须彼此信任。甜言蜜语说过了,这是真诚和坦白的时候。当你爱上一个人,你不想说谎,你什么都想告诉他,你也希望他什么都对你坦白。

恋人在一起的日子久了,过了甜言蜜语和真话时期,说得最多的是家常话。你今天吃了什么?想吃什么?你可不可以洗完澡再上床睡觉?跟你说了多少遍,东西不要乱扔。

这个时侯,家常话已经代替了甜言蜜语,真话变得理所当然。我们几乎忘记了,上一次听到恋人的甜言蜜语是什么时候。

原来,从相识相爱到遥远的未来,一对恋人之间唯一不变的,不一定说得最多却是最刻骨的,是反话。

比如这些:“你不爱我”“你不需要我”“我没有你也可以”“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”“走呀你走呀”“分开就分开,我不稀罕”所有这些反话,听起来又酸又苦又辣,却是另一种甜言蜜语。

无人看管的面包圈

20世纪80年代,美国有一个名叫保罗.费德曼的农业经济学家,他曾经领导一个研究所为美国海军分析武器开支。这个研究所的收入来源于各种各样的研究合同。每拿到一个研究合同时,费德曼总会买点儿面包圈分给大家,当做一种奖励。

后来费德曼渐渐养成了习惯,每到星期五都会在办公室里放一筐面包圈,让大家随便吃。办公楼里其他单位的员工知道了,有事没事也都过来拿几个面包圈。筐很快就见底了。费德曼只好下回多买些,最多的时候一周拿来100多个面包圈。

这样下去费德曼自己觉得很不划算。为了收回买面包圈的成本,他在面包筐旁放了一个空的用来装钱的篮子,上面标有建议价格。结果这个没人看守的收款篮收 回了95%的面包钱。费德曼感到很高兴,认为自己验证了人们都能够通过道德自律。至于没有收回的5%,他相信只不过是有些人一时疏忽才没有付钱。

后来,费德曼决定辞掉研究所的领导职务,专门卖面包圈。费德曼开着车围着华盛顿的那些办公楼打转,用很简单的方式招揽生意:一大早,他将面包圈和一个用来装现金的篮子放在不同公司的食品问,等到午餐时再回来取钱和剩下的面包圈。

他的经济学家朋友都认为他疯了,因为根据“经济人”的说法,人们肯定会把面包圈统统偷走,他会赔得倾家荡产。可是费德曼自己却很有信心,按照自己的方 法做了下去。出乎朋友们意料的是,尽管费德曼收回的钱没有在研究所里的多,可是也能达到87%的比例。几年后,费德曼每周将8400个面包圈送到140家 公司。他赚的钱和原来当研究分析师时一样多。

卖面包圈的同时费德曼也不忘自己的经济学家本行,他把自己的生意当做一种经济学实验,详细地记录下每一份数据。费德曼发现。通过测算实际收入和售出面 包圈应收款的差额,他可以很好地考查顾客的诚实度。他们会偷面包圈吗?是什么因素决定了有些人白拿、有些人付钱、有些公司的人比别的公司的人诚实?

数据表明,小公司的人要比大公司的人诚实。一个只有几十个员工的小公司付钱率通常比几百人的大公司高上3到5个百分点。这有些出乎费德曼的意料,因为 他觉得越大的公司就会有越多的人围拢在面包篮子旁,也就有更多的目击者促使你把钱扔进钱箱。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。在较小的团体里,你如果做了一件不起眼儿 的小事.马上就会尽人皆知,所以反而促使你谨言慎行。而在一个大公司里,即使你拿了面包圈不给钱,谁又知道你是谁呢?这个道理也可以套用到社会上。农村的 犯罪率要远远低于城市,这在很大程度上,是因为在农村犯罪会更容易让乡里乡亲的邻居全都知道,这就是环境对人们的道德所造成的影响。

基于观察,费德曼还认为土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。一个热爱工作、喜欢老板的员工会更诚实。至于在一个公司内部,费德曼则相信级别越高的人发生白吃现象的越多。

他曾经长期向一家分散在3个楼层的公司送面包。其中位于顶层的是管理层,楼下两层是销售、服务和行政的雇员。楼下收到的钱明显比楼上多。费德曼猜想, 因为这些管理层的人员具有过分的控制欲,所以容易发生不诚实的行为。不过有人刻薄地说,也许不诚实正是这些人挤进管理层的原因。

数据同时反映出个人的心情也会影响诚实度。比如说天气就是一个主要因素。好天气能让人们付个好价钱。坏天气,比如刮风下雨时,人们则大肆白拿。

最有趣的则是节日也会影响人们付钱,有些节日让人变坏,有些节日则让人学好。圣诞节那一周付款百分比下降了2%,感恩节也不好,情人节那周也不怎么 样。好的节日包括了7月4日(美国独立F1)、劳动节、哥伦布日。“9.11”恐怖袭击事件发生日时,人们表现得也相当不错。这些节日或纪念日之间的不同 之处在哪里呢?费德曼发现,偷窃较少的节日是那些令人产生荣誉感的日子。偷窃较多的节目则是那些充满了焦虑和对所爱的人满怀期待的日子。

影响人们诚实有环境方面的因素,也有’情绪方面的因素,但是让费德曼最为兴奋的不是他发现了人们为什么不诚实,而是在利益诱惑之下人仍然能够保持诚实。是的,有些人从他那儿偷面包,但绝大多数人即使在没有其他人在场时,或者阴天下雨、圣诞节的时候也没有白吃。

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学生格劳康曾经描述过这样一个故事:有一个正直纯朴的牧羊人在地洞里获得了一枚巨人的戒指,从此具有了隐身的能力。在没有人能 够监视的情况下,原本诚实的牧羊人偷窃了珠宝,引诱了王后,杀死了国王。故事提出了一个道德问题:是否任何人都能抵挡邪恶的诱惑,尤其是当他知道这些行为 并不会为人所发觉的时候?

费德曼找到了答案,人们可以做到诚实。至少在面包圈问题上,他有87%的把握。

某年某天某地

女孩说,她和她喜欢的人现在不能一起,她希望某年某天。他们可以在某地重新开始。

真的可以吗?

我们说某年某天某地的时候,总是怀抱着一个希望,同时也有点绝望,如果现在可以,何须等到某年某天?

某年某天是什么时候,谁又知道?有时候,时间对了,地点却不对;地点对了,时间却不对;时间和地点都对了,心情却不对。

现在不自由,她只能寄望某年某天在某地跟他再开始。也许,当他自由了。她却不自由;当她自由了,又轮到他不自由。当他和她都自由了,他们却在两个不同的地方,没有遇上。地点对了,他和她都自由,可是,那时他们都变了。

他们不是说过“某年某天某地”的吗?原来那是绝望时候的一星火光。我爱你,我深深相信我们的缘分未尽,某年某天某地,我们会再遇,你要好好的生活……我们含泪道别,努力活下去,迎接重逢的一刻。

可惜,所有的重逢,都是想像比现实美丽的。

期待重逢的两个人,已经各自爱上另一个人。直到某年某天,他们在某地相遇,才想起某年某天,他们曾经有一个约定。

我的愿望

我要一间自己的书房,可以安心工作。并不要怎样清洁齐整,房间应有几分凌乱,七分庄严中带三分随便,住起来才舒服。天花板下,最好挂一盏佛庙的长明灯,入其室,稍有油烟气味。此外还要有烟味,书味,及各种不甚了了的房味。最好是沙发上置一小书架,横陈各种书籍,可以随意翻读。种类不要多,但不可太杂,只有几种心中好读的书,及几次重读过的书——即使是天下人皆詈为无聊的书也无妨。不要理论太牵强乏味之书,只以合个人口味为限。西洋新书可与《野叟曝言》杂陈,孟德斯鸠可与福尔摩斯小说并列。

我要几套不是名士派但亦不甚时髦的长褂,及两双称脚的旧鞋子。居家时,我要能随便闲散的自由。虽然不必效顾千里裸体读经,但在热度九十五以上之热天,却应许我在佣人面前露了臂膀,穿一短背心了事。我要我的佣人随意自然,如我随意自然一样。冬天我要一个暖炉,夏天我要一个浇水浴房。

我要一个可以依然故我不必拘牵的家庭。我在楼下工作时,可听见楼上妻子言笑的声音,而在楼上工作时,却听得见楼下妻子言笑的声音。我要未失赤子之心的儿女,能同我在雨中追跑,能像我一样的喜欢浇水浴。我要一小块园地,不要有遍铺绿草,只要有泥土,可让小孩搬砖弄瓦,浇花种菜,喂几只家禽。我要在清晨时,闻见雄鸡喔喔啼的声音。我要房宅附近有几棵参天的乔木。

我要几位知心友,不必拘守成法,肯向我尽情吐露他们的苦衷。几位可与深谈的友人,同时能尊重我的癖好与我的主张。

我要一位能做好的清汤,善烧青菜的好厨子。我要一位很老的老仆,非常佩服我,但是也不甚了了我所做的是什么文章。

我要一套好藏书,几本明人小品,壁上一帧李香君画像让我供奉,案头一盒雪茄,家中一位了解我的个性的夫人,能让我自由做我的工作。

我要院中几棵竹树和梅花。我要夏天多雨冬天爽亮的天气,可以看见极蓝的青天。

我要有能做我自己的自由和敢做我自己的胆量。

不敢老的父亲

父亲比我大了整整50岁,老来得子,高兴得放了两大挂鞭炮,摆了10桌宴席,还开了那瓶存放了两年都没舍得喝的五粮液。

8岁时,父亲带我去学二胡,从家到少年宫,骑自行车足足要一个小时。等我放学了,他把我送过去,晚上9点再去接我。到家时,已经10点多了,我饭没吃,功课也没做,不得不继续奋战到深夜。于是,父亲决定买一辆摩托车,这样我就能在晚上11点之前上床睡觉。我妈说:“你都这么大年纪了,能学会吗?”父亲握紧拳头,一边展示胳膊上的肌肉一边豪情万丈地说:“穆桂英53岁还挂帅出征呢,我是个大老爷们,小小摩托车还征服不了?”他胳膊上的肌肉松垮垮的,看得我一个劲儿地捂着嘴偷笑。

我10岁时,父亲60岁,从单位光荣退休后的第二天,他就找个人多的街道,摆起了修鞋摊。收费低,活儿做得又好,常常忙得抽不出身吃饭。以前的同事闲逛到他的摊前,不解地调侃:“老黄,退休工资还不够花呀?都这么大岁数了,还干这活。你这手艺什么时候学会的呀?”父亲一边抱着鞋飞针走线,一边爽朗地笑:“这么年轻就闲着,还不得闲出病来。”看着他沟壑丛生的脸,我忽然感觉有点难为情。

我读高三那年,父亲执意在学校附近租间房子,学人家搞陪读,还不辞辛苦地把修鞋摊也搬了过来。我上课时,他在家做饭;我放学时,他急匆匆出摊。饭做早了会凉,但他总是把时间掐得很准,每次我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。可这样的话,他就只能饿着肚子干活,能吃饭时菜早已凉透。我帮他收摊,一个补鞋的中年妇女说:“你孙子都这么大了呀,那你干吗还这么拼命?让儿子养着就好了。”我站在旁边,脸上火烧火燎的,命令他:“以后不要再摆摊了,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!”他把脸一沉,气呼呼地说:“我还这么年轻,还能多挣点!”说这话时,他68岁,原本挺拔的腰身已经有些佝偻。

大学时,远离家乡,我和父亲难得见上一面,所有的交流都靠一根细细的电话线维系。他总是在电话里说:“想买啥就买啥,别太寒碜,我还年轻,养得起你。”

毕业后,我留在大城市发展,工作和生活的压力让自己离远方的父母越来越远,连电话都打得少了。偶尔打过去,父亲还是那一套话:“家里一切都好,我这么年轻,能有什么事儿啊?在外面好好干,别瞎操心!”听他这样说,我就真的很少操心,连谈恋爱、买房子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父母的经济支援。此时的父亲已经快80岁了,我知道他已经不年轻,但是我却一直以为他至少身体健康、没病没灾。直到母亲的电话打过来,我才知道,原来有那么多的秘密,我一直不知道。

父亲病了,是脑出血。他一直有高血压,常年离不开降压药。他是在鞋摊前病倒的,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,年轻人都避之不及,何况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?父亲躺在床上,高大的身躯被岁月打磨得像一片瘦小的叶子,眼窝深陷,颧骨突出,头发白得如一团蓬松的棉花。而一周前,他还在电话里对我说:“我还年轻……”

看见我,父亲想要坐起来,并努力张大干瘪的嘴,做好了展示年轻的准备,但最终,只发出极低的声音:“我一直不敢老,怕我老了,你就没有父亲帮、没有父亲疼了,可我还是老了……”

原来,这么些年,父亲一直在用行动和语言激励自己、强逼自己时刻保持年轻状态,好给我挣足够多的钱,给我足够多的帮助,给我足够多的爱,也给我足够多的从容与坦然,让我不因有一个年迈的父亲而自卑自怜!

而我,居然根本不懂父亲的良苦用心,竟在他夸耀自己还年轻时,曾生出一丝厌恶与不满。如今,在父亲病床前,看着老如朽木的父亲,我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。

);